真拿這個趙國慶沒辦法!王寅干了這么多年社區(qū)矯正工作,面對這么一個老破落戶也實在有些沒招。
趙國慶年過花甲,一輩子就在監(jiān)獄里進進出出,不是盜竊就是詐騙,他的宗旨是呆在監(jiān)獄里比在外面自在。然而終究因為年歲過大、疾病纏身等原因,法院決定讓他監(jiān)外服刑,于是就成了王寅主管下的一名社區(qū)矯正人員。
老頭劣跡斑斑,家人早已與他斷絕了來往,成了一個無家可歸、無親可認、無業(yè)可就的“三無”人員。
王寅查看定位系統(tǒng),發(fā)現(xiàn)趙國慶一直呆在一個公共浴室里。
此前,打了多次電話讓他來報到,趙國慶硬是不接,好不容易接通了,他又找各種理由耍無賴。
“你這是要在浴室里呆一輩子?”
“那可不?不然我住哪里?又沒人養(yǎng)。”
王寅掛了電話,準備去一趟公共浴室。
(一)
公共浴室內(nèi)。
因長期見不到陽光,潮濕、陰冷,到處都是青苔,走一步滑兩步,王寅小心翼翼,生怕摔跟頭,突然一只老鼠嗖地一聲從他腿邊竄過,王寅嚇了一大跳。
“老趙,趙國慶……”
王寅喊了兩聲,繼續(xù)往里走,終于在浴室最里面的房里找到了他。
趙國慶躺在地上,身下墊著一個薄薄的墊子,翹著二郎腿,哼著歌,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,看著他這副樣子,王寅簡直哭笑不得。
“趙國慶!”王寅又喊了一聲。
“到……咦?王老師,你怎么又來了。”趙國慶一骨碌爬了起來。
“報到不來,電話不接,我只能登門拜訪了。”王寅不無嘲諷地說。
“我哪有錢交電話費啊?您別老給我打電話了,我接電話也要錢。”
“不想接電話就來報到!”王寅口氣硬了起來,他覺得老趙有些耍無賴。
“哎喲!我飯都吃不飽,哪有力氣走那么遠的路……”趙國慶繼續(xù)耍無賴,“王老師,你要不把我送回監(jiān)獄吧,那里管吃管喝還有地方住。”
說著他又躺下了,王寅嘆了口氣,只能離開了。
(二)
趙國慶的妹妹叫秀秀,年過半百,衣著樸素,見到王寅來訪,說話還算客氣。
秀秀家裝修簡單,家具陳舊,里屋床上躺著他們年邁的母親,“我想見兒子……”老人病重,身邊離不開人。
“你想都別想,就當(dāng)他死了吧。”原本平靜的秀秀忽然皺眉,語氣中透著火藥味。
“你和你哥哥……”王寅問。
“我沒有這個哥哥,從年輕開始他就惹事,三番五次進監(jiān)獄,惹那么多麻煩,我家的臉早被他敗光了。”秀秀生氣地說。
“但你母親不是想見他嗎?”
“她懂什么!就知道寵他,這么些年都是我在照顧她,他趙國慶回來過嗎?”秀秀的情緒仍然很激動。
“他的戶口不是還和你們在一起嗎,畢竟同胞兄妹。”王寅勸說道。
……
多次家訪,王寅終于說服了秀秀給趙國慶租了個房子,還同意幫他支付房租和水電費。
(三)
這天一早,趙國慶就來報到了,王寅深感意外。
“今天怎么來了,之前不是不愿意來嗎?”王寅雖知緣由卻沒說破。
“來感謝你啊!我現(xiàn)在有地方住了,也可以常常去看看老母親和秀秀他們!”
王寅笑道:“還有一個驚喜你要不要,你的低保下來了。”
趙國慶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,紅了眼眶。“讓我怎么感謝你……”
“不用謝我,不要再惹事就行了,我希望經(jīng)過這10個月的矯正期,你能夠徹底洗心革面。”
“這么早趕過來,還沒吃早飯吧?”王寅從抽屜里拿出一包餅干遞過去。
老趙嘴唇哆嗦,老淚縱橫。(記者 余東明 見習(xí)記者 張若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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